二九零:余后-《大汉嫣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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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张嫣抬头,望向他。

    刘盈凝望着她的杏眸许久,方安心道,“还好,你终于回到我身边!”

    “陛下,”

    披甲执戟的郎卫从前头地道之中回转,单膝跪地,道,“寻到了前头两个人的尸体。”

    刘盈面色一肃,不再迟疑,加紧脚步走到了地宫深处。

    穿过郎卫肃穆守卫的路口,转过地道岔路转角,便见在前处一小段开阔之地,倒卧着两具尸体。仰卧的清秀女子双手搭于腹上,锋利刀刃尚插于胸膛之上,面上已经呈青灰之色,神态静谧安详。

    在她的不远处,一个青衣宦者倒卧在血泊之中,双眸睁的极大,面上神情凶悍,一双眼睛尚睁的极大,不肯瞑目。

    “死的这个宦者,是什么人?”刘盈冷冷的语气在地道凝滞的空气声中传来。

    “这是御马监的宦者,名叫楼谓,平日里独来独往,脾气不错。”韩长骝上前轻轻禀道,“只不知道竟有天大的胆子……”

    刘盈应声表示知晓,转首去看张嫣。

    她静静的站在丁酩的尸身之前,大氅披在她瘦削的身体之上,愈发显得背影伶仃,神情恍惚,仿佛神不守舍的模样,对自己这边的动静似乎未曾听及。皎皎的侧影映在石壁之上,隐觉孤高,脸颊在晕黄光芒的照射下,反射出一道晶莹水光!

    那泪水,仿佛落在了他的心田,微微一烫,灼烧的赤疼,急声唤道,“阿嫣——”

    张嫣将脸埋在了赶过来的丈夫怀中,轻轻道,“我极为感激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非她挺身相救,我此时,怕是再也不能见你啦!”

    刘盈望着妻子伶仃憔悴的身影,只觉得男儿之心又是酸苦又是疼痛,抱着她沉声承诺道,“从今而后,朕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。”话方出了口,面色微变,这才想起来:阿嫣这次受了这般大的磨难,他身为她的夫君,却无法寻幕后之人为她复仇,这样的疲软誓言,又有什么意义?

    张嫣瞧着刘盈的神情分明,“啪”的一声握住他冰凉的手,道,“不是她。”

    她声音柔软中带着坚定,抚慰着刘盈眸中深深的积郁:“我是说真的!”

    “她若是想要我死,不会只派这么一个人来……我也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……”

    吩咐楼谓想要她身败名裂至于身死的人,不会是吕后!

    “其实,”张嫣抬眸,漂亮的杏核眼眸黑白分明,在沉暮的暗色之中,分外明艳,声音低柔,“从我被困在增城殿开始,我就知道,……她并不想让我死。否则的话,凭她的性子,只会用最迅速暴烈的手段,一击即中,”就如同对赵如意,对戚懿,对史上的前少帝刘弘和赵王刘恢,干净迅速,根本不会花这样的水磨功夫软禁于她。

    刘盈从自责的情绪中稍稍解脱出来一些,只觉得手心出了密密一层冷汗,瞧着妻子担忧的容颜,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惧,喃喃道,“幸好你没事。”

    阿嫣,

    虽然说过了无数遍,但我还是想说,

    幸好你没有事,要不然,我真的无法面对,一个伤害了自己爱人的母亲。和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自己!

    张嫣怔了一怔,抬眼看着刘盈。

    在身边忽明忽灭的微暗蜜烛烛火之间,刘盈凤眸微闭,面上神情带着深深痛苦之意!顿时,她的心便像是被温水浸泡,泛起了一股怜爱之情,不愿刘盈太过于陷入自责难过的情绪之中,短促轻笑着道,“我想了许久,也想不明白楼谓的背后之人是谁?我平日与人为善,少有得罪人,不知道这未央宫中,有什么人,竟这般恨我,意图要我的性命。”

    刘盈果被她的话语引开了心思,面上痛楚减退,泛起了淡淡阴霾,听得张嫣柔软的声音续道,“我从未见过这个楼谓,他却能闯入这机密未央地宫之中,意欲置我于死地,背后定有指使之人,趁着这混乱时机想要浑水摸鱼。若没有丁七子紧要关头挺身相救,真让他杀了我的性命,我含冤而去,他日陛下见了,多半会以为是……是长乐宫母后下的手。不说陛下会有多伤心,更会在陛下与太后的母子之情造成罅隙。此人心思狠毒,定要严厉惩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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