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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怎么样，要不要去？如果你愿意的话，我就让梅特涅去安排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母亲。”卡特琳娜低垂着头，回答道，“我会带上夏洛特一起的，请容我先去整理一下。”

    坐在马车上，卡特琳娜还是心事重重，她和阿兰斯上一次见面，还是在阿兰斯去卡琳城堡拜访斯温的时候，那次匆匆的见面，两个人已经显得很生分了。

    夏洛特坐在卡特琳娜身边，仰着脖子，眺望着窗外的风景，准确的说，那也算不上风景，战争留下来的疮痍，到现在也没有恢复。亚历山大急于给自己戴上皇冠，而把重建帝都、恢复民生的事情放到了一边，以至于过了好一段时间，帝都还是显得相当破败。

    夏洛特对此深有感触，她本来就是生活在下层社会，见惯了贫民区的肮脏和黑暗，这种战后的破落景象，倒是让她想起了自己以往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战争真是可怕啊。”夏洛特扒在车窗上，不禁感叹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——”卡特琳娜垂着眉毛，悲哀地看着损毁的房屋，和行人麻木的表情，最后郁结的心情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，“战争只会给人带来不幸，不论是我们，还是敌人，这种东西，实在不应该出现。”

    夏洛特抿着嘴唇，对于“不幸”这个词汇，只有八岁的她却有着很深刻的理解。

    “卡琳姐姐。”她转过头，看着卡特琳娜，“如果您当上了皇帝，就不会有战争了吗？”

    卡特琳娜面色一僵，夏洛特的问题她始料未及。“为什么会这么问，你明白，当皇帝是什么意思吗？”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夏洛特，这是第二个对她明确表露这种期望的人，第一个，是斯温。

    夏洛特盯着大公主，眼神不闪也不避。“当上皇帝，就可以像现在的陛下那样了，不是吗？不论是要给一个人爵位，还是要夺取一个人的生命，这对皇帝而言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？那么，要是姐姐这样的人做了皇帝的话，就不会发动战争了吧。”

    卡特琳娜苦笑着摇头。“要是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，就算是皇帝，也不是随心所欲，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。皇帝，就好比是大象，虽然力大无比，可以轻易的打倒别的动物，但庞大笨重的身躯也会带来很多的限制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卡特琳娜把手伸到背后，比划了一下。“比方说，要是有一只老鼠在大象的背上撕咬，大象拿老鼠就没有一点办法，既抓不到，也甩不开，只能低声下气，好言相求。所以，有的时候地位高的人，也会被那些小人钳制，不得不做出让步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……”夏洛特低着头，深深地思考起来。

    “可是，对任何动物，还有人类而言，来自背后的敌人，都是最难对付的吧？”

    卡特琳娜眼神黯淡地点了点头。“没错，最致命的敌人，往往是那些最亲近的人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，马车已经到了上河区的佩萨家宅邸门口，在接到宫廷总管弗朗茨的通知后，佩萨公爵带着儿子阿兰斯亲自在门口迎候大公主。

    当代的佩萨公爵沙鲁·查理·诺·佩萨流着斯卡瓦那人近亲斯卡兰人的血统，身材非常高大，并且蓄着十分具有北方人色彩的浓密大胡子，虎背熊腰的体型和他儿子阿兰斯站在一起，都让人不由怀疑他们是不是亲父子。

    “欢迎您的到来，公主殿下。”虽然相貌颇为粗犷，但佩萨公爵是一个地道的帝都人，他鞠躬行礼，各项礼节一丝不苟，“您的来访让寒舍蓬荜生辉。”

    “很高兴再见到您，公爵阁下。”卡特琳娜带着礼节性的微笑，和佩萨公爵握了一下手，“尤其是在这番动乱之后，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都能让人感到欣慰。”

    心思细腻的佩萨公爵听出了大公主的言外之意，他豪爽地大笑了一声，然后说道：“感谢主的庇佑，让我和我的家人逃过了这一次的劫难，老实说，在宴湾听说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时，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在回来时看到家变成废墟了。不过，要是当时我在帝都，是绝不会这样干看着那群反贼这般的肆意妄为，即使力量微薄，我也会和他们拼斗到底的，这是我们斯卡兰人世代传承的精神！”

    对于佩萨公爵的豪言，大公主表现出了适当的感动，但是并没有把这话往心里去，毕竟，现在贝利亚都已经死了，场面话谁都会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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