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在进入书房后,只见徐璠下意识地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,出言询问道:「父亲,这么晚了,您找孩儿有什么事吗?」 徐阶闻言,并未着急给出回应,而是上下打量了自己的长子一番。 徐璠,字鲁卿,是徐阶四个子女中,唯一由原配沈夫人所生,徐璠年仅周岁的时候,母亲沈夫人便故去,不久后,徐阶被贬斥至福建,徐璠自幼便失去父母的爱护,童年孤苦忧伤。 后来徐阶在得势以后,出于补偿的心理,对他的偏爱也是最多的。 徐璠于嘉靖三十一年,被升迁至布政使参议,然后又在嘉靖三十六年的时候,因为督办监修万寿宫有功,被提拔为太常寺少卿。 随后,只见徐阶回过神来,指了指一旁的空位,如此吩咐道:「先坐吧!」 「是,父亲!」 徐璠闻言,未作丝毫犹豫,当即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。 看着面前一脸凝重的徐阶,只见徐璠鼓起勇气,惴惴不安地询问道:「父亲,这么晚了,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孩儿去做吗?」 徐阶听闻此话,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转而开口道:「从明天开始,你 就告病休假,即刻启程赶回松江府,然后亲自把这封信,送到族长的手上!」 「将信送到以后,你先不要着急回来,就待在那边替我盯紧族里的那些人,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,立刻向我汇报!」 在听完徐阶的这番话后,徐璠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,毕竟,这样做的话,将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他的仕途。 从嘉靖三十六年开始算起,徐璠已经在太常寺少卿的这个位置,兢兢业业干了四年多了。 徐璠只需要再熬个一两年的资历,等到朝廷有空缺的话,说不定还能够再往上走一走。 而现在徐阶却让他离开京城,回老家去盯着那些族人,这不等同于断送了他的仕途吗? 徐璠的心里十分清楚,倘若要想更进一步,就绝对不能远离京城这个权力中心,要是今天你不在其位,明天说不定就不在位了。 迎着徐璠那疑惑不解的目光,徐阶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愧疚之色。 随后,只见其摇了摇头,看向徐璠所在的方向,出言解释道:「璠儿,父亲让你回老家盯着那些族人,其实也是无奈之举。」 「想必你在不久前,应该听说了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吧?」 徐璠听闻徐阶此话,在思衬片刻后,试探性地向徐阶询问道:「难不成,父亲指的是,陛下想要清查田亩,抑制土地兼并的流言吗?」 徐阶闻言,瞥了徐璠一眼,点了点头,开口道:「嗯,没错!」 待话音落下,只见徐璠的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,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,支支吾吾道:「可……可是父亲,后来不是证明这则流言是毫无根据的吗,怎……怎么会……」 徐阶将徐璠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,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,紧跟着开口道:「谁也不能证明这则流言是真的,相反,谁也不能证明这则流言是假的!」 徐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,将目光从收回,自顾自地说道:「现在松江府近半的土地,都在咱们家手中,要是这则流言是真的,陛下真的打算清查田亩,抑制土地兼并的话,到那时,又当如何?」 徐阶的声音不大,但是却如同一柄重锤一般,彻底击碎了徐璠内心的侥幸。 「对啊,父亲说得没错,倘若陛下真的打算清查田亩,抑制土地兼并,那么到时候,占有松江府近半土地的徐家,将成为十分醒目的存在。」 「近些年来,家族为了兼并土地,可没少干违法的勾当,万一这些事被捅出来,那么父亲也会……」 想到这里,徐璠整个人都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,先前心里残存的那点不满,也尽皆烟消云散。 随后,只见徐璠从座椅上起身,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,沉声应道:「是,父亲,孩儿知道该怎么办了!」 徐璠在说到这里的时候,顿了顿,又继续道:「明天一早,孩儿就告病回乡,替父亲盯着族里的那些人,让他们停下来!」 眼见徐璠同意了自己的提议,徐阶脸上的亏欠之色更甚,毕竟,徐璠从小就缺乏来自父母的关爱,而现如今,又让他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。 旋即,只见徐阶将脑海中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,看向徐璠所在的方向,沉声保证道:「璠儿,等这件事过后,父亲会好好补偿你的!」 「父亲,孩儿不要什么补偿,孩儿能够帮到父亲,就已经心满意足了!」 徐璠闻言,当即俯下身体,恭敬应声道。 「行了,时候不早了,你先下去休息吧!」 「是,父亲,孩儿这就告退! 」 在这之后,只见徐璠异常郑重地从徐阶的手中接过信封,俯下身体,沉声应道。 在徐璠离开书房以后,徐阶脸上的担忧之色,也是消退了些许。 随后,只见其端起桌上的茶杯,轻啜一口后,无声自语道:「唉,希望族里的那些人,能够听进去我的这番话吧!」 「不然的话,璠儿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!」 徐阶的心里十分清楚,身为长子的徐璠并没有出众的才能,不然的话,当初也不用找替考了。 嘉靖二十四年的时候,在松江府乡试的考场上,替徐璠替考的人被考官杨顺当众揪了出来,并如实上报了朝廷。 后来这件事在徐阶的极力斡旋之下,最终得以平息下来。 「唉,难啊!」 在感慨这么一句后,只见徐阶起身吹灭了书房内的烛火,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。 …… 另一边,高拱位于京城的宅邸内。 此刻,房间内,高拱在饮下妻子张氏送来的醒酒汤后,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。 随后,只见其从床上坐起,看向张氏所在的方向,出言询问道:「是谁送我回来的?」 高拱的妻子张氏闻言,脸上闪过一丝埋怨之色,出言回应道:「是张居正张阁老亲自把你送回来的,你倒好,一个人呼呼大睡,把人家张阁老累得够呛,连路都走不动了!」 高拱在听完妻子的埋怨后,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随后,其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看向妻子张氏所在的方向,出言询问道:「对了,他回去了吗?」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