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3. 雨夜-《南风阁之公子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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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到底哪里可怜了?尖牙利嘴,又不让人省心,骂起人来让人想撕你的嘴,还总让人记起一些不快回忆,看着你我就想起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哗啦——”骤雨倾盆而下,将屋瓦打得一片乱响,索欢只见凤栖梧的嘴唇开阖,却听不见他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又拥有我的秘密了。”凤栖梧的眼神变成一种很缥缈的寂寞。

    什么东西?他方才说的什么?索欢出神地望着凤栖梧,看着他空泛的表情,觉得天地间轰鸣的雨声远去了,独剩一片荒凉。许多年后,他会晓得现在错过的是什么,这件事串联起了凤栖梧的一切,他的狠,他的绝,他的暖,他的执。

    可惜现在的他不是多年后那个历经人事、浮华尽褪的他,现在的他没心没肺、偏激无情,即使听到了也不会想太多,他对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没有探索欲,对他的过去不想追根溯源,对他的未来也不想参与,唯一有的,只是逃离的迫切。

    雨越下越大,从窗户斜飘进来,蜿蜒着流向屋子正中。凤栖梧收回思绪,握起索欢断了的手腕,两指一捏,还好,不算太严重。索欢嘶嘶叫几声,粗声嚷道:“大人可想清楚了,今儿放过我,明儿可再不能提沙乌提三个字!想好了,别到时又后悔来!”

    凤栖梧嗤之以鼻:“你别狂,人家对你才如避蛇蝎呢,晚宴上见你那么一搅合,原本十分的憧憬是一分也没有了。说到后悔也是你才是,再没见过捡芝麻丢西瓜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明明白白地告诉索欢不必去卓罗了。索欢恨恨地瞪起眼,问:“谁是芝麻?谁是西瓜?他爱上的是他的想象,哪里是我!大人既早知经纬,何故摆那么大阵势,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唬弄我?什么以泪洗面,什么过得好,真真我一分也不明白!”说罢,哎呦呦直叫疼,想着不用去卓罗,又高兴地笑,想到自己为个没着落的事儿弄成这副尊容,又觉不值和可笑,径自掉泪。真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,悲喜交加了。

    凤栖梧翻看着索欢的手腕,小心地摆正骨位,找出几条木棍,拿布条简单地固定起来,抱怨道:“这半天过去,大夫如何还不来,屋里水淋淋的,难道要本座一直等着不成!”边说边不大情愿地去关窗户,被浇了一脸雨水,簇新的紫色官服晕湿一大片。

    “这样大雨,许是路上耽搁了,或是下人们惊乱,浑忘了也未可知。”索欢接了一句,两人便再无话,连索欢断断续续的抽噎声,都掩在急乱的雨声里。

    凤栖梧很想走,可他来得急,未曾备得雨具,东四苑的东苑本就因风格太过冷郁而人迹罕至,这样的雨夜就更不必说了,人是没有的,冤鬼倒可能撞上,蔡芜在时这里本是专门惩罚犯错下人的地儿,大伙儿心里都挺避讳这里的,因此他现在想找个送伞的人,那是决计不能。

    尴尬的气氛同越来越重的雨气一般如影随形,潮乎乎、凉丝丝,沉默之中又似乎蛰伏着一点莫名的躁动。

    索欢别扭得很,一心想让凤栖梧先开口,不拘说点什么,只要他主动,偏凤栖梧那个人,你不和他说,他乐得闭目养神,还不会像索欢那般眼睛虽看着不知名的某处,却调动起除视觉外的所有感官去窥探对方:

    他去了屋角;

    他搬了凳子;

    他打开了一条窗缝;

    他在听雨;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索欢都觉得自己可气可笑又可鄙了,然而更可气可鄙的是,在打了几个寒噤后,他想……尿尿。

    心里唾了自己几口,他毅然抬起脑袋,大声道:“我想出小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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