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此刻他已不能称呼圣上父君。 他第一次在脑海里搜罗高帝此人,竟如数家珍,好像珍珠忽然成线,原来母妃早已潜移默化的将那前朝君王刻他心上。 原来他是前朝世子。 原来他唤了十八年父君的人,颠覆了他家江山,杀了他的骨肉兄弟至亲,绝了他家宗庙。 他犹豫踟蹰,一夜未眠,熬的眼睛通红,胡子拉碴,暴躁的摔掉帐中所有东西,挥剑乱砍,胸中仍是郁气痛苦。 左右报北朝皇帝请世子一见,他才清醒过来,诧异元恪找他做什么。 元恪立在马上,英姿飒爽。少年人见面,单刀直入。 萧铮之冷然道何事,元恪打量了下他,挑眉一笑,世子不请朕去帐中喝杯热茶吗。 萧铮之惊讶,两军交战紧要关头,元恪竟然不怕埋伏,自请入帐,可真是英雄胆。 他心下升起敬佩,沉吟片刻,道请。 元恪此番来,必有重要事宜。 果不其然,刚坐稳他便开口道,东宫侧目世子已久,临江王冷酷,为他兄长帝业定要兵向世子。朕此番来,带兵马十万,加云岭关二十万,占着地形,片刻便能拿下平靖二州,只是兵锋过胜,生灵涂炭,朕心不忍。想请世子暂避几日,容朕去樵山亲迎妃子回京。朕必不犯秋毫,平靖二州,随世子意。 他说的言辞恳切,眼神真挚,萧铮之盯了他片刻,元恪坦然看着他。 萧铮之冷笑,“孤身为南朝臣,若放你过去,岂不背负千载骂名!” 元恪微笑,“世子何不借此立下千载英明。” 萧铮之一震,转神便明白他说什么,愤怒起身,“诸事繁忙,不留陛下!” 元恪不以为忤,继续微笑道,“朕去樵山只为一人,若世子需要帮助,朕可亲手为世子扫清障碍,封锁消息。” 萧铮之知道他说的障碍是什么。 他眼中先是震怒,后是迟疑,只是一瞬间,便被元恪敏锐的捕捉到。 元恪道,“朕已让贺兰雪行牵制住谢宥一,呼延谌牵制陈南行。南昭中原空虚,世子不妨明言需牵制多久,世子助朕得心爱人,朕必助世子面南而坐。” 元恪一看便是极有城府之人,这样赔本的买卖,他怎会如此做? 见萧铮之越发犹豫,元恪叹了口气,摇头苦笑,“不瞒世子,朕国事艰难,因汉化得罪贵族,军队,朕有三分之一指挥不动。逢着去年水灾,今年天旱,粮食颗粒无收,大举兴兵,朕除非不想坐这帝位了。” “朕实在无心打仗,这才丢城失地。此番来只为一人,得了她,朕便回京。世子来日为君,必也不愿兴兵,只盼两国和睦,从此再无战争。” 元恪实在狡猾,但又让人寻不出理由拒绝。 萧铮之两下思索,咬牙做了决定。 他不答应,元恪大军过来,他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,他答应,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。 元恪让他选择,其实并没选择。 他安慰自己,不是他做出选择,是时局逼迫他如此这般。 这天下,萧越能坐,他也能坐! 他要复宗庙,雪前恨! 他连日坐立难安,食不下咽,每日昏昏沉沉,简直要逼疯自己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