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书:那时的月光-《琴瑟无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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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天仙配!”柳绵绵不好意思的拽拽耳垂,“我唱董永~,你一定要来看啊!我先走了!”说完怕文子期反悔似的转头就跑了。

    那时候校园里流行舞台献礼,台下对台上表演者喜欢或者是恋爱关系,可以在表演完后送花或者毛绒玩具上去,台下便会起哄,文化节也并不是很严肃或者有主题的文艺晚会,校领导亦不参与不干涉,一群象牙塔里正值年龄的青年男女肆意歌唱,晚会气氛相当好。

    舞台后间柳绵绵化好妆,穿着蓝色袍衫,头发挽至头顶,后脑勺两条蓝布条垂下来,对着镜子心想,这么帅气的董永,一定能把七仙女迷倒入怀,住在寒窑里再给他生几个胖娃娃,哈哈。

    台下乌压压一片,他肯定在台下,柳绵绵倒吸一口气,随着节拍搂着搭档的***,手指远处绿水青山开嗓:“… …你我好比鸳鸯鸟,比翼双飞在人间呐~”

    谢幕之际,陆续有两个人给她的搭档上台献花,气氛达到**,柳绵绵环顾台下,就是没看到文子期,不免气馁,怎料转头下台的空隙,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跑上台塞给她一个毛绒绒足有半人高的棕色狗熊,柳绵绵惊讶抬头,连忙道谢,男生扶了扶眼镜,说我叫周栋,茶艺课咱俩一组过。

    饶是她一贯大大咧咧,这会儿却也结巴起来,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摸不着头脑,心里还愤恨恼怒着另一人,再次诚恳道谢,抱着大熊逃离舞台。

    换了衣服,来不及卸妆,她便气冲冲的跑到文子期宿舍楼下,正准备扯开嗓子喊,张渊从大门出来,看到柳绵绵的脸,夸张的笑:“大嫂,你这是过万圣节呢?”

    “你给我叫文子期出来!”柳绵绵气呼呼不理他的玩笑。

    “他不在,嫂子你去自习室找找?”张渊听出不对,赶忙溜之大吉。

    柳绵绵听罢直奔自习室,每间挨窗探去,未见身影,只得作罢,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着脑袋,大楼外间宽而高的台阶,四下无一人,她丧气的一步一步往下走,迎面撞到一个宽阔的怀里。

    借着楼上窗子透出微弱的灯光和皎洁的月光,她抬头望着撞上的人。那人站在低她三个台阶下,也看着她,目光与她平视。

    柳绵绵的眉毛还画着又粗又黑夸张的剑眉,脸上的粉底被不知是汗还是泪侵染的斑驳陆离,嘴唇红的娇艳欲滴。挽着的头发已经散开,花藤般散落至颈肩,几个自来卷贴在额上,她胡乱的用袖子抹一通汗,还未收起脸上惊讶之色,预备摆出气恼的样子,来人却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,她竟一时不自知,委屈的掉起了眼泪。

    豆大的眼泪先从右眼掉落,止不住的一颗又一颗,多日以来的委屈此刻全部涌上心头,双眼模糊起来,鼻尖酸涩难耐,心口好似被堵住一般,气闷难出。顾不得狼狈,一把推开他:“起开,好狗不挡路!”

    文子期却反手一抓,拽住柳绵绵的胳膊,深情的看着她,腾出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,摩挲着,擦拭她的泪痕,拇指游离在她唇边,待柳绵绵还来不及任何反应,唇就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堵住了。

    炙热绵软。她浑身过电一般颤栗,那双看似凉薄此刻却温软无比的唇,正紧贴于她的唇上,柳绵绵大脑一片空白,愣愣的只得由文子期而去。

    许久,文子期抬起明亮温柔的眼眸,沙哑的嗓子问她:“绵绵,还生气么?”

    柳绵绵涨红了脸,此刻只觉浑身酥软,想要找个物体靠一靠,容她缓一缓,干脆就着台阶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文子期亦挨着她坐下,握起她右手,放在掌心宝贝般抚摸。

    “我一向不大喜欢太吵闹的场合,你说的话我是记得的,你想要的我也是明白的。”文子期自嘲的笑了笑,掏出一块石头递给柳绵绵:“不过你要相信我,舞台献礼那种行为以后回忆起来你会觉得特别幼稚。”他含笑看着柳绵绵,顺便敲了敲她脑袋。

    柳绵绵接过石头,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这个形似人俑的黑色石头。指间摩挲着,石头上似有刻字。她疑惑地抬头望着文子期。

    “柳绵绵,开心每一天。2009年9月。”文子期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你是说,”柳绵绵突然紧张起来,“我们俩好了吗?”

    换做文子期诧异:“我们不是早就好了吗?”

    “啊?”柳绵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“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“我们一起吃饭,一起自习,一起图书馆看书,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们在一起,难道不是在谈恋爱吗?”文子期无奈的又敲了敲她的脑袋。

    “可是,可是你从来没说过,我们在谈恋爱呀?”柳绵绵急急道。

    文子期想了想,顿了一下:“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,每次我正好想你的时候,你就会出现,我想这大概就是心意相通吧,只有恋人才像我们这样天天黏在一起,”他放下柳绵绵的手,转而搂她入怀:“况且,他们不是早就叫你嫂子了么~”

    柳绵绵叹口气,心里忿忿不平,继而抓起文子期一只胳膊,大口咬下去。

    饶是文子期这样不显声色的人,被突如其来这一口,竟也惨叫起来。

    下一刻,“董永”忽的钻进他怀里,使劲的用头拱了拱,手里攥紧石头,喃喃道:“子期,我这心里一会会时间,五味杂然,既酸又苦,又涩又甜,真是累极了,让我歇会儿!”

    文子期不再说话,唇欺上她额头,将怀里人紧紧搂住。良辰美景,今夜月色甚美。

    边境的冬天尤为漫长,早晚更是渗冷入骨。

    待三瓶药打进身体,天色已暗下。柳绵绵醒来,脖子僵硬不已,肠胃却已是不痛了。起身发现盖着一件黑色羽绒服。

    大夫开了些许药,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,告知诊费药剂共260元。柳绵绵想起没带钱,便抱着羽绒服去车上取手机。

    打开车门,驾驶座的人却放平了座椅,拉长了身子正在平躺着睡觉,不巧柳绵绵的手机偏放在驾驶座椅后面的网兜里,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。

    柳绵绵便轻轻的唤他:“子期~子期~~”

    文子期一动不动,柳绵绵不禁伸手想去轻拍他,手腕突然被文子期抓住。霎时一双锐利的眼睛正不解的盯着柳绵绵。

    “我取下手机,”柳绵绵咽了一口唾沫,抱歉的说道:“打扰你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握着的手腕纤细光滑,下一秒触电般急忙放开,文子期立即起身,打开车门出去,待他回来,柳绵绵坐在副驾,还没拿到手机,不知座位靠背怎样弹回去,尴尬的冲文子期笑笑:“钱我回去还你~”

    文子期调好座位,发动车子,自言自语般:“你欠我的可不止这260块钱!”

    还有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悲凉,自我怀疑否定,一蹶不振的沉沦,爱而不得,思而不解,心痛乏酸,那时候的他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,只问一句为什么?

    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?为什么说离开就能彻底放下?为什么那么决绝的话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?

    柳绵绵,你告诉我为什么?!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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