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爬犁-《俺男人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那年冬天,腊月二十七,张家院子来了好几个爬犁,下来的都是老郑家那边的亲戚。进屋以后,见啥拿啥。穿的、戴的、铺的、盖的、苞米、白面、冻豆包、冻饺子,都拿走了。

    好说歹说,后屋里留了一箱子苞米棒子,那是张家留的苞米种,预备开春用的。

    哥三个十几口人,眼看过年,没吃的了。

    立棠跟二弟立成、三弟立奎说:“咱先搓点儿苞米棒子吃吧。”

    立成说:“种子吃了,春天咱搁啥种地呀?”

    立奎哭了:“二哥说得对,咱不能吃苞米种!”

    立棠说:“人要饿死了,要苞米种还有啥用?”

    人多,一会儿就搓下二十多斤苞米种,放到磨上磨碎了。地窖里还有些土豆,算是过了年。

    这箱子苞米棒子咋吃不见少,总是一箱子,冬天掺着土豆吃,开春掺着野菜吃,一直将就到新苞米下来。

    立棠让两个弟弟收拾下木头箱子,好装新苞米。动完箱子,那箱苞米棒子很快见底,吃没了。

    第二年开春,立棠借了一头牛,开了一片荒。

    没几年,张家日子过起来了,又给立奎娶了媳妇。

    老哥仨在一块过了几十年,到了一九六三年二十几口人了,才分家。

    六十岁以后,进了腊月门子,立棠喝点儿酒又哭又闹,一遍遍给儿子辈孙子辈讲家史,讲要饭,讲赶车,讲飞爬犁。

      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