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蒙古人-《俺男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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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九七一年,福良第一次看见汽车,国家给林场拨了一辆。

    一九七二年,全家搬到新巴尔虎右旗,当地人管这儿叫西旗,西旗在阿拉坦额莫勒镇。阿拉坦额莫勒,汉语的意思是“金鞍”。

    到西旗以后,福良开始学汉语,小学和中学老师都以为他是蒙古人,填表都给他填蒙古族。

    上班以后,一天八小时说的都是蒙语,单位还是给他填蒙古族。办公室有个大姐,知道他是汉族,跟秘书说了,秘书还不信,特意问一回才改了。从那,单位里的人都喊他“山东蒙古人”。说实话,福良长得挺像蒙古人,五大三粗,跟铁塔似的。

    一九八〇年,福良考上高中,没去上,到井队上班了,一个月工资二十多块钱。舅爷爷不让他找蒙古媳妇,让找山东媳妇。老张家也在西旗,他们家闺女多,因为盼儿子,给闺女起名叫盼、拦、换,盼也没盼来,拦也没拦住,换也没换成。五闺女叫云,老天还真给匀来一个,老六是儿子。他们家三闺女叫张东换,跟福良年纪相当,两家老人爱好噶亲(注:做儿女亲家),把亲事定下了。

    一九八五年,爹去世了,娘四十二岁,家里七个孩子,姐四个哥仨都没结婚,男孩里福良是老大,最小的弟弟才八岁。

    跟前邻居都说:“福良的亲事算是完了,谁家舍得把闺女往火坑里送?”

    东换爹跟闺女说:“你订婚了,就是老游家的人,咱不能让外人看笑话。”他把东换送到游家,披麻戴孝。

    当年,还把婚事办了。

    二〇〇六年秋天,福良下乡,草原上没信号。

    没等回到家,接到二姨电话,说姥娘连着几天滴水不进,就是不闭眼。

    姥娘已经九十多岁,福良是她最大的外孙,她跟外孙说过:“俺怕炼人炉,俺不要火化。”

    福良跟弟弟开车四百公里,到了大雁煤矿二姨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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