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少年热血,终成栋梁-《与君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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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姜禾眼中一抹清冷的厉色,可怕得神鬼难近。

    就是这样的吧。

    郑新关常年在外修渠,把儿子留在家里。

    这孩子的母亲早早亡故,于是他被祖母溺爱得乖张跋扈。

    其实郑新关走时,姜禾并未见他最后一面,更未受他所托照顾他的孩子。但姜禾的愧疚和责任感,让她不能放纵这孩子长歪。

    “都出去。”

    院子里站着的护卫仆役很快走了个干净,蔡氏因为担忧,已经吓晕,被丫头们搀扶下去诊治。

    “跪下。”她的声音并不大,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势。

    “凭什——”郑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姜禾已经一棍子打在他腿上,把他打得扑倒在地。

    他不求饶,只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姜禾的木杖一下下打在郑灵的大腿上。

    “打你不尊师长逃课废学;打你不孝父母品质有污;打你惹是生非仗势欺人;打你……”

    郑灵咬牙忍受着一次次的疼痛。

    刚刚在村子里受的只是皮外伤,姜禾的棍子却打疼了他的骨头,打得他五脏六腑几乎碎掉。

    但最后一棍,姜禾没有落下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停在半空,似乎忘了该怎么骂,似乎被气得失去神智。

    郑灵的眼睛盯着地面,不知过了多久,忽然看到有两滴泪水落在青石板上,湿润了青杏大的一片。

    他想抬头却又不敢,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揪住,魂魄也虚虚地飘着,心跳如鼓。

    她哭了吗?

    那么厉害的她,被自己气哭了。

    “郑灵,”姜禾声音哽咽,缓缓道,“你知不知道,你肆意糟蹋的时间,是多少人想要却没有的?有人想看着渠水两岸百姓富饶,可他死了;有人想等九州归一结束战乱,可他死了;有人只是想在尘世做个小官,护住家人不被欺凌,可他也死了。”

    姜禾深吸一口气,泪水成串掉落:“有人,他从很小的时候起,就思索怎么可以天下太平。为了这个夙兴夜寐,为了这个忍受屈辱,为了这个四海漂泊。终于看见一点点希望,终于有机会亲临阵前,终于能一言九鼎纵横披靡,可他,也快要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被姜禾握在手中的木杖掉落在地,滚到郑灵眼前。

    她转身向院内走去,白色的素衣停在台阶前,声音恢复了清冷:“这是你父亲留下的遗物,以后就由你代为保管。郑大人两袖清风一心为民,本宫敬重他,故而约束于你。只此一次,若有再犯,本宫定当不饶!”

    郑灵趴在地上没有动。

    许久,他的视线从青石板上那一串泪迹挪开,落在划满刻度线的木杖上。

    ——“阿爹,这是什么?”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,他坐在父亲的腿上,看父亲在木杖上划线。

    “探水杖,能知水深浅。这下面嵌半截竹筒,把淤泥带上来,爹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泥,有没有沙。”

    “爹,你陪我出去玩吧。”

    “灵儿出去玩,爹再忙一会儿。”父亲头也不抬,把他从腿上挪下去。

    只有一种日子,父亲会陪着他。那是他生病了,或者出去惹祸被打了。父亲常常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,安抚着,喂他药汤,哄他睡觉。

    那样的日子,再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郑灵抬起头,看见姜禾消失在抄手游廊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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