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而且,听他们的口音和衣着,似乎大多都来自城南的同一个里坊附近。 上官拨弦的心头,那丝疑虑的幼苗,开始悄然生长。 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? 还是说,这背后隐藏着某种共同的原因? 约莫过了快一个时辰,东边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,将金色的光芒洒在青石板上时,济世堂那两扇沉重的、漆色有些斑驳的木门,终于伴随着“吱呀”一声悠长的声响,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。 一位身着半旧但浆洗得十分干净的月白色细棉布长衫、身形修长挺拔、面容温润儒雅、年约二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,步履沉稳地走了出来。 他目光清澈平和,嘴角似乎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安心的笑意,周身散发着一种书卷气与医者仁心交织的独特气质。 正是坐堂大夫,也是这家济世堂分馆的负责人,苏玉树。 他的身后,跟着两名年纪约在十五六岁、穿着统一青色短褂、眼神清亮、手脚看起来十分麻利的小药童。 “各位乡亲,久等了。”苏玉树的声音不高,却温和而清晰地传到队伍中每一个人的耳中,带着一种能抚慰人心浮躁的沉稳力量,“今日义诊照旧,大家莫要着急,按顺序依次进来,苏某定会仔细为诸位诊治。” 队伍开始缓缓地、有序地向前移动。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、充满希望的骚动,但很快就在两名小药童熟练而礼貌的引导下,恢复了安静与秩序。 上官拨弦混在移动的人群中,始终低着头,用眼角的余光,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苏玉树。 他依旧是那副她记忆中仁心仁术的儒医模样。 只见他端坐在诊案之后,对每一位坐到面前的病人,都极有耐心。 先是温和地请对方伸出手腕,三根手指轻轻搭上,凝神静气,仔细感受着脉搏的每一次跳动,仿佛在倾听身体最细微的语言。 然后会和声询问具体的症状、发病时间、过往病史;接着会请病人张开嘴,仔细查看舌苔的颜色、厚薄、润燥。 还会认真倾听病人那些或许絮叨、或许词不达意的病情描述,从不轻易打断。 直到全面了解情况后,他才会提笔蘸墨,在那粗糙的黄麻纸上,写下一个个药名,组成药方。 偶尔,他会温声安慰几句显得特别焦躁不安的病人,或是耐心叮嘱一些关于饮食、起居、情志调节方面的注意事项。 他的每一个动作,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,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专注与悲悯。 很快,轮到了上官拨弦前面那位头发已然花白、身形佝偻得厉害、拄着一根歪扭树枝当拐杖的老丈。 “苏大夫,苏大夫……”老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、虚弱以及一丝乡音,他颤巍巍地坐下,几乎将上半身都伏在了诊案上,“俺……俺这几日不知是咋了,老是头晕眼花,看啥东西都是晃的,模模糊糊,吃饭也没滋味,嘴里发苦,浑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……走这几步路都喘……您快给俺瞧瞧,俺这……俺这是不是得了啥治不好的大病了?” 老人的眼中,充满了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。 苏玉树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,他温和地示意老丈坐稳,然后伸出三根修长而干净的手指,轻轻地搭在老丈那干瘦如柴、布满老年斑的腕脉上,凝神细听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。 他的眉头微微聚拢,似乎在仔细分辨着脉象中那些细微的变化。 “老丈,您张嘴,我看看您的舌苔。”苏玉树和声道。 老丈依言,有些费力地张开了嘴,露出了舌头。 苏玉树凑近些,仔细看了看,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。 “老丈,”他收回手,缓声解释道,用的都是些百姓能听懂的浅显词语,“您这脉象,按之如琴弦,细弱而带有滑腻之感,乃是体内有湿浊之气阻滞,导致清阳之气不能上升到头面,所以才会头晕眼花。” “看您的舌苔,颜色偏白,而且铺着一层腻滑的苔,这也是湿气内困的表现。” “您最近除了这些症状,可还吃了什么与往日不同的、不寻常的东西?或者喝了什么特别的汤水、饮料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