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百草堂垮了。 这事儿才过了一天,德胜街上那股子沸反盈天的劲儿还没散。 街头巷尾,总有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堆,压着嗓子,唾沫横飞地嚼舌根。 “听说了么?京兆府那位顾大人,天不亮就递牌子进宫,说是要面呈太后!” 话还没说完,一辆宫里用的青呢小车,悄没声儿地就停在了云心堂门口。 车帘子一掀,下来个面白无须的内官。 瞅着有四五十岁,一双吊梢眼,那目光阴沉沉地刮过来,直叫人脸皮子生疼。 他后头跟了俩小太监,毕恭毕敬地捧着一卷明黄绸缎。 方才还嗡嗡作响的德胜街,一下就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 “谁是云知夏?” 老公公一开口,嗓音又尖又细,直往人耳朵里钻,搅得人脑仁儿疼。 云知夏正在后院搓洗药材,听见动静,擦了擦手上的水,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。 她身上是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,一头青丝就拿根木簪子松松地挽着。 老公公的眼珠子在她那身粗布裙上溜了一圈,又在她发间的木簪上停了停,嘴角往下撇了撇,那股子轻蔑压根儿就懒得藏。 他清了清嗓子,把调门拖得老长:“太后娘娘口谕——”“宣,云氏知夏,携驻颜秘方,即刻入宫觐见!” “不得有误!” 这几个字砸下来,云知夏胸口猛地一窒,气都喘不匀了。 周遭偷摸瞧热闹的街坊,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,忙不迭把脑袋缩回去,大气也不敢喘。 太后。 驻颜秘方。 这两个词儿凑一块,就是一道催命符。 云知夏的后背绷得死紧。 柳承业。 这狗东西,手脚倒是快。 她脸上瞧不出什么波澜,垂下眼帘,膝盖一弯,利利索索地跪了下去。 “民女云知夏,接旨。” 声音平平的,听不出喜怒。 老公公扯了扯嘴角,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把那卷口谕递了过来。 兰花指翘得老高,生怕碰着她,脏了自己的手。 “云小姐,请吧。” “太后娘娘可等着呢。” “宫里的车驾就在外头候着,这可是天大的恩典。” 云知夏站起来,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膝盖上的土。 “劳烦公公稍候片刻。” “总不能穿着这身去面见太后,冲撞了凤驾。” 老公公那双眼睛眯了起来,半晌,才不耐烦地甩了甩拂尘。 “快去快回!” “咱家可没工夫在这儿耗!” 云知夏转身回后院时,眼角余光轻轻一扫,竟瞥见门楣上,不知何时别着一片柳叶——那是顾晏尘府上的记号。 第(1/3)页